用在电影上也是这样,如果罗启锐和张婉婷要把《岁月神偷》弄成一部煽情片,那我绝对要狠狠鄙视死他们,他们的招数举重若轻,无招胜有招:在描述亲情的时候,他们没有在父慈子孝和乐融融上下功夫,而是让罗爸爸捧起罗妈妈的脚看他的鸡眼,然后在为她做的一双皮鞋上开了两个洞方便透气;在“弄死”进一的过程中,他们没有祭出深情告白、飙泪祭拜这种煽情大招,而是让罗爸爸在进一的葬礼上放进一写的歌,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,也随着歌声流到每个人的心里。
可以说,在营造气氛方面,罗启锐和张婉婷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,如果这个故事像一般的讲述方法一样来的话,会激起观影者的情绪反弹,但他们先给出一个大俗套的故事架构,然后在所有的可能泼狗血的地方,他们一直在收敛收敛再收敛,但那种淡淡的愁绪,却在一点一点地渗透,让你不自觉地陷进去而无法自拔,即使最俗烂的结局出现时,也给你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,关于这一点,我也要用那个最俗烂的故事来说明:你把一只青蛙丢进滚烫的水里,它会一下子弹出来。而你把青蛙放进凉水里,然后在锅底慢慢加热,当青蛙发现不对时,它已经没有力气跳出来了。
说希望:香港电影的回归
这么多年来,香港电影一直在削足适履,自我阉割的后果是渐渐失掉了香港电影应有的自由与活力。好在,我们还有许鞍华、彭浩翔……这样一批执着于港味电影的人,于是有了罗启锐张婉婷这部《岁月神偷》,那种久违了的、没有“合拍”碍手碍脚的感觉真的很好。2010年,有几部看上去港味十足的电影要上,动作、喜剧、悬疑、生活……也许,那种香港电影黄金时代的百无禁忌精神会再次回归?
希望是这样!
说精神:万千滋味说不尽
《岁月神偷》是一部很香港的电影,那种港味,是我们这些旁观者不太能体会的。而说到“很香港”的电影代表,我脑子里反射性地想到一部:《金鸡》。巧合的是,也是吴君如演的。《阿甘正传》借阿甘这样一个傻子的嘴讲述美国历史,《金鸡》借吴君如演的妓女的口来讲述香港历史,而《岁月神偷》却有点像黄仁宇写《万历十五年》,从一个时间点一刀切下去,露出来的是历史的年轮——所以我再次重申:《1969太空漫游》这个名字,是多么的切题——《岁月神偷》这一刀切下去,露出来的是以罗启锐张婉婷为代表的一批香港电影人的香港精神。
罗爸爸说:“鞋字半边难!”简体“难”字看不出怎么着来,繁体“難”字和“鞋”字就像多了。而罗妈妈说:“鞋字半边佳!”还为她的新鞋子一只起名“难”一只起名“佳”,然后就这么一难一佳一难一佳地走下去——这代表的一种乐观精神;而说出“鞋字半边难”的罗爸爸还有另一句话挂在嘴边:“只要保住这个顶就行!”——这代表一种顽强的韧性。这两种精神交织在一起,就有了罗爸爸和罗妈妈在台风天用肉体力扛台风保屋顶的那一幕。也正是这两种精神交织在一起,才使得香港渡过一个又一个大灾难,直到如今。
我们是旁观者,但同源同种,让我们很容易从这里切入进去感同身受。华夏民族能够几千年屹立东方,不是没有道理的,乐观和韧性这两种精神,一直传承在我们的民族血脉中。再说的大一点,为什么中国能一次又一次起死回生,冥冥之中,自有一种叫做“精神”或“气节”的东西在。所以,我一直说自己是一个爱国者,正是因为身为一个中国人,我为这种精神而自豪。话再反过来说,正因为我热爱这个国家,所以我痛恨那些以国家之名害人的人……(有人拍桌子:你丫烦不烦,写你丫的观后感!穷白白个屁啊!)OK,打住!
在励志与怀旧之外,有一种滋味不得不提,那就是殖民地情怀。对于我D我ZF,香港人的态度就像冬天的豪猪,靠太近会扎到,离太远会冷。近之则不逊,远则怨。表现在电影里,就是若有若无的怀疑,对于这种怀疑态度表现得最隐讳但又透彻的,当数1998年的《暗花》,那位面无表情但掌控一切的“洪先生”,要说没有隐喻,鬼才信!
香港回归十多年了,也是时候怀旧了,《岁月神偷》的怀旧,一不小心就带出了点醉翁之意:进二偷了英国国旗披在身上满街跑,是不是有一点隐喻在里面?而电影的最后,进二想起奶奶的话:“把你最爱的东西全部丢进苦海,你就能和亲人相逢!”于是他往海里丢东西,而最珍爱的东西之一,就是那面英国国旗。
其实,说到殖民情怀,香港电影与台湾电影在某些方面一脉相承,看《岁月神偷》时让我想起《海角七号》,在《海角七号》里,充满了对日据时代刻骨铭心的回忆,而电影里日本兵撤离时,那种离愁别绪,也不是我们这些旁观者所能理解的。
字码到这里,我有点悲观,我不知道是不是近来看到的一些社会现实影响了我的情绪,但对于《岁月神偷》,对于香港,我认为我的判断是正确的,百年殖民的痕迹是不可能消除的,不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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